现在想来,其实你很爱笑,人清清秀秀的,一笑起来,阳光万里。

走的时候,你说隔天给我带些作文书还有《小溪流》《儿童文艺》来看。

第二日,你自己没来,托小毛带来一大摞书。

第三日,过来找我学英语,顺便教我写作文,甚至觉得我写不好作文太不可思议:“看你脑壳不是挺好用的啊,看了书,就学人家何写的,哪有写不好嘛?”

有点不好意思,只有傻笑,你便开始一字一句教,告诉我怎样在句子中尽可能多地使用形容词,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以致于那个句子一直牢牢记在脑海里,你写给我看——

红花

带露的红花

草地上带露的红花

在绿色地毯一样松软平整的草地上,有一朵带着露水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的红领巾一般鲜艳的红花

我的天!

太厉害了!

当时,应该是挺崇拜你的。

你还告诉我,结尾再根据主题,歌颂下阳光啊祖国啊母亲啊大地啊光明啊爱啊什么的,升华一下,当然要真诚真挚而深情感人。

现在想想,我的作文启蒙老师应该是你,后来又被初三的语文老师打通了任督二脉,作文功力大增,不但不愁字数了,还时不时成了范文。

当然,更得益于你那么多课外书的分享。

那年,你我一起同路回去过很多次,你有自行车,也不骑,推着,一起走路。

那时,其实我性别意识并不是很强,爱笑爱说话,每次都是我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说得多,而你只是安静地,笑着听。你讲小说,像《青春之歌》《艳阳天》《林海雪原》还有金庸老先生的武侠,在我读之前,都是你给我讲的。还背诗,席慕容的,汪国真的,顾城的……真是既崇拜又羡慕你,崇拜的是,读了那么多书还能全记下来;羡慕的是,我连一本小人书都没有过,你却可以买那么多的书。

以至于,很多年后,我实在想不通的,一个书和诗浸润过的灵魂,怎么被黑暗和阴郁侵袭的?

上初中住校后,自己不会扎辫子,就剪成男式短发,像个小男孩,离开了我老妈的“高压政策”,释放了自己活泼捣蛋的一些天性,所以性格也像个男孩子,走路都一蹦一跳。你还说,我小时很闷,原来都是装的。有一次,路遇认识你的某位大爷,你打了招呼后,他回应:哦,四黑啊,你带你老弟回去啊。你嗯嗯的应着,算是默认。

你老弟?有点晕啊。等走远了后,我们实在憋不住了,笑得肚子疼,自那后,你就一直喊我老弟。

印象特深的是有一次,你非要拉我一起走你们经常走的那条路,我不肯,说过塘边那个松树林时会特害怕,因为你们队的一个和老婆吵架喝了农药死了年轻的男的就埋在那里,你说怕么子,大白天的,更何况有哥哩。

后来还是拗不过我,走的老路,到松林的塘对面,你居然大喊:“嗨,那个鬼,出来让我们看一看!看你我哪个厉害!”

吓得我要死,不想理你。

只是又怎能预想到,很多年后,比他更年轻的你也埋在了那里,那座坟的旁边。

无人知道,那块荒山里,你俩究竟谁厉害?

很多年后再想,冥冥之中也许生死真有定数,归宿皆有定数。

只是,知道你埋在那里之后,对面那条我们常走的路,就再也没走过,当然,也再没一个人回村里过。

记得初二下学期,我们还带我两个同学巧红、巧英(我们回家要过她们院子)到风时岭摘扒船萢,清甜,吃得嘴乌黑,你爬树摘来桐子阔叶,大家摘了两大包,她们两人带回去给老弟妹妹呷。

期间,不小心,我被毛毛虫猛不丁嚯(刺)了一下,不自主痛得跳起来,差点从石窠上摔下去,好在一旁的你眼明手疾,一把拽住我胳膊。而后,看我手臂上被毛毛虫刺过的地方,起了一排红颗颗,吐了把口水就往上涂搽。我晓得,口水能消炎,可是可是,就大叫:“喂,喂,你给我擦了,快点,好恶心!”你一巴掌拍我脑壳上:“老弟,莫嫌弃老兄口水,总比你不管又要过敏好。等下,到圳里(水渠)洗一下,用你自己口水涂!”

和巧红、巧英分别时,你还叮嘱她们,桐叶要卷好,莫散了。

后来,她们也老说:你那个小学同学真的是好。

你走后很久的一个梦里,突然想起,那时,你全家都在镇上,你哪要回什么村里?

仿佛明白了什么,不自禁地就泪流满面。想起你说过,我肯定是个畸形人,某些方面很天才,某些方面极愚笨,反应弧比常人长出不是几米,而是几光年。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就不见面了,估计我初三课业太重,周末也极少回家。

记得,你最后一次到我学校取给我的书,是同班主任的弟弟一起来的,你们应该是同学吧。我刚好要去买点东西,校门口,你们往一头走,我往另一边走。还没转过围墙,你叫我,我以为你还有什么事,并没有,只是笑着招了招手,转身又走了。

那时你也还未开始长个,远看,瘦瘦小小的。

你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薄薄的,一晃一晃地,像一件随风飘扬的秋衣,又仿佛一枚随时会飘走的落叶。

突然,就愣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夕阳里你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开始酸痛,有点莫名的怅然。

后来才晓得,那是我们的告别,你再没找过我,一直都是你来找我,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找你,而且那时,也根本没想过要去找你。我被动的性格确实天生,很多人际关系上几乎不会主动,即便人至中年,仍旧如此。更何况还有自卑,当然,自卑并非天生,小毛也老是说我,小时长得挺好看的,越长越丑,还壮(胖之意)。毕竟小女孩,还是挺在意自己长相的吧。

应该有过难过,只是学业繁重,本又喜欢打打闹闹,所以,在琼瑶和金庸的小说里,抽抽嗒嗒哭了几场,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为什么哭,但哭过之后,不过几个星期,就接受了从小到大唯一一个朋友就这样不告而别了。

再听到你消息,是高二刚开学,你没考上高中。

你没考上高中?怎么可能?

见我惊异,说的同学,讲你从初二下学期就开始跟社会上的混混常混在一起,成绩一落千丈,初三还谈了个挺漂亮的女朋友,也是个混混,不是你父亲出钱买,学校还要开除你。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你学习成绩一向比我好,而且那么聪明,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想来,想去,却怎么都想不通。

后来,我家也搬回到镇上,住父亲单位一栋楼,离你家不过两百来米,但你我从未见过。

是高考后吧,准备到千里之外的北方去上学了。一个黄昏,跑到江边,去告别。

告别什么?自己也不清楚,莫名,坐在草地上就哭了起来,一个人,哭得昏天暗地。

等起身转过去,准备回家,才发现高处站着一个人,魂都吓出来了,懵在那里,见那人走下来,心咚咚跳得飞快,才想起来逃跑。

“你走么子走,是我!”这才,看出来是你。

站我跟前,发现你竟比我高了好多,仍旧清瘦。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心里还有几分害怕,毕竟传闻中,你是凶神恶煞的黑帮分子。

你也没说话,我想走。

你突然出声:“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哭到眼珠肿起,难看死厌了!”

只有尴尬,你看得出来我怕你,一边笑一边说:“好,好,好,连你也怕我,我在你们大家眼里就是个该死的人!”

笑声渐渐变声:“你哭好了,来,我也哭一回难看得要死给你看!”

刹那,开始嚎啕起来,第一次见一个男孩子那样哭,吓得我手足无措,不晓得怎么办,不晓得怎样劝,也不敢走。

渐渐地,你从长嚎到呜咽到抽泣,不知过了多久,才平息下来。安静之后,看到我还站在一旁:“你怎么还冇走?”

“你这样吓死人了,哪里敢走?遇到么子事了?”我试探着问。

“冇么子,就是觉得憋屈,我这辈子反正是完蛋了。你有出息,还是蛮高兴的。”

我不晓得说什么,那时整个镇上风气挺不好,打打杀杀,鸡鸣狗盗,拦路抢劫,黑帮众多,乌烟瘴气。

你,是人人愤而想诛的祸害。而我看着眼前悲伤的你,清秀的样子,怎么样都想象不出来你是怎样的心狠手辣,也怎么样都不愿相信你是那样的人。

你的人生,究竟在哪里拐的弯?又是怎么拐的弯?

我问你,你不说,只是又开始落泪:“莫问了,一步错步步错!!我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有的世界有的人,你永远不要晓得的好,千万莫问莫管!”

等你再次安静下来,你说:“真的好想回到小时候,回到我们破破落落的学校。你还记得,我老是从你们院子那边去读书吗?”

好像是,还老逗小毛家的狗,叫得呜哩哇啦的,“嗯,你喜欢等小毛,和他一起走。”

“你们院子那么多人,我不等,做么子偏偏等小毛?”

“我哪晓得?”

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小毛不是和我邻居?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你,那时才多大?比我大一岁还是两岁?

“有人不是最怕鬼吗?你们那边山路多,院子里人又不悄队(结伴),担心她一个人过山路怕,后来她妹妹也读书了,走习惯了还是从她屋门前走,被她亲姐(干妈家女儿)当着她的面问了一次,不走近路偏走远路做么子,就再冇好意思走那条路了。我还以为她也晓得呢。”

“那时候才好大?晓得鬼脑壳。你不是比别人更欺负我?”我嘟囔,还怪委屈的。

“那后来呢?”

“哪有后来?后来你不是我老兄?再后来你不是自己走了的?还不告而别!冇怪你是好的了,还怪我!”

本想将你再不来找我那段时日的难过和惆怅也告诉你,转而一想,也没必要了吧。

估计在你心里,我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迟钝愚鲁的人吧。

“是呵,后来是我喜欢别个乖她妹子家了!”

“咦?你长得也不难看,读高中,冇看到你跟男生玩过,好像也冇谈恋爱啊?”

“管你屁事!”心里回,翻了他一个白眼。

“和你住一栋的那个你初中同学,天天一起下晚自习。他不喜欢你,和你一起回来后,又到回中接你妹妹,你妹妹比你乖她的,他跟我样,是个花心萝卜,喜欢乖他妹崽,他还喜欢我们隔壁的紫云山那个胡什么。这种人,你不能喜欢。”

听你这么一说,脑子瞬间结冰被固化:你怎么知道我们一起下晚自习?我怎么从没看到过你?

“高三,还有一个,晚自习,天天跟你屁股后头送你回去的,你也不晓得的吧?他还行,我小学同学。”

“你莫惊讶,我又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乱七八杂的,妹崽家一个人走不好!”

“还有,老弟,你莫想多了,啊,我喜欢长乖她的,我女朋友哪个不比你好看?”

听到讲好看好看,就烦,你们男子家真是肤浅,只晓得好看好看,好看能当饭呷?!

不想听你说,便开始苦口婆心,劝你,不要一错再错,18、9岁要回头还来得及,你又那么聪明,学什么应该很快,干点正事。

我说得急得要死,你只看着我,始终不开口应承。

后来见我真急哭了,你反而笑了:“我已经冇路走了,你管自己走好路就好,莫管别人,莫管太多,也莫多想。就像你现在一样,一直简简单单地,要得了。”

“本来想送你些东西做个纪念,左想右想,冇得一样干干净净的。唉,要是以前我们一起看的那些书,没烧掉就好了,书在你手里还有价值。”

出我不意的,你说送个拥抱吧,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箍得骨头都快断了:“就连这个,也是不干净的,已经毶(方言sàn,拥抱)过很多妹子家了。不过,有一天,你要是想起来,记得,有的东西一直是最干净最纯粹的,再脏的人都有过。”

本来一起回去,然,一到大路上,你一转身,又隐入了那个乌黑的夜里。

一年后,等我再回来,就听到你抢劫杀人的消息,伙同其他三个人,杀了广西一个货车司机。其实司机身上只有四百块钱。

四百块钱,五条人命!!

你和另两人已经被捕,一人在逃,只等他一抓捕,你们就要被宣判,死刑,立即执行。

认识你的人,都在惋惜,小时多好的一个伢崽,哪晓得变成这样的人!也有人说,早慧者早夭。

说不清当时心情女人梦到自行车丢了找不到,难过,有之;痛惜,有之;怨恨,有之,四百块钱!五条人命!五个家庭就此破碎,悲哀难散!

家门不幸,接而连之,你被枪毙那年,你二哥在深圳被车撞没了。

你们皆是伤亡,老辈人说:不得好死是造多了孽的人。

这生,你只活了二十来年,对于父母,你是来讨债的;对于那个被你们杀害的司机女人梦到自行车丢了找不到,你们是来索命的;对于那些被你打打杀杀伤害的人,你是来作孽的!

祈愿,在这世,你已用你的命还尽孽缘坏债,下辈子,做一个正常的人吧。

很多年后,遇到过你大哥,你父母,你哥哥们,也没人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没人知道你究竟遭遇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大家的眼里,你该比任何人都幸福,满崽(老幺),长相乖巧,学习好,不用干一点重活,要买什么父母一般都给买。好端端的福你不享,非要去作孽。

很多很多代,很多很多人,在隔膜和彼此不呼应中长大、生活,哪怕是亲人,哪怕是可以称兄道弟的朋友。

后来家里知道了,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关也关过,劝也劝过,但都没用,最后,你连家都不着了。

你走的时候,父母已经没剩多少悲哀了,他们所有的爱与恨都被磨没了吧,你是一个耻辱,钉在家门之上,也钉在所有家人心门之上。

后记:

从没和任何人谈过你,年轻时,甚至羞于承认有个杀人犯朋友。

卡夫卡说:英雄使自己成为英雄,懦夫使自己成为懦夫!环境再坏,风气再差,也没人像你一走就永不回头。怨恨你选了条让人最痛恨的路。

冰心说,梦,最能暴露和揭发一个人灵魂深处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

每年梦到你时,多数我们还在小时,到梦的最后,你总会告诉我,你不在了。有时直接吓醒来,有时在梦里你都说:“莫怕,不吓你。”

是不是真像阿多尼斯说的:“你的童年是个小村庄,可是,你走不出它的边境,无论你远行到何方”?

2014年,需要一份死亡证明处理一些事,通过公安朋友开了一张出来。最初拿到时,并没细看,也没觉着哪里不对。

几天后,在办事大厅,办事员告诉我们还需要需要什么材料,那张证明放在最上面,死亡人姓名,那三个字赫然在目!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手都是抖的,立马拿起来,去看地址,身份证号码。

不是。

同名同姓而已。

世上,真有这样的巧合!

那天晚上,一口气写下以上文字,又敲进电脑。

手写的,烧掉化给你,你们。

我宁愿相信,有超度,有救赎。

包括救赎自己,世情里,无路可走时,我无法避开这些有违常理常规的方式,谋本应属于自己的那点私利。

沈从文在《边城》后来题记中写道:

三月二十一看此书一遍。觉得很难受,真像自己在那里守灵。人事就是这样子,自己造囚笼,关着自己;自己也做上帝,自己来崇拜。生存真是一件可怜的事情。

一个人记得事情太多真不幸。知道事情太多也不幸。体会到太多事情也不幸。

后来读到,仿佛明白你为什么要我莫管莫探莫问莫多想。

沈从文最后在《新题记》里写:“二十年来生者多已成尘成土,死者在生人记忆中亦淡如烟雾,惟书中人与个人生命成一希奇结合,俨若可以不死,其实作品能不死,当为其中有几个人在个人生命中影响,和几种印象在个人生命中影响。”

是你教会了我写作文,是你让我爱上了看书,也是你让我习惯了背诗,甚至还一直保留着跟你学的一个习惯,将一句诗写在植物的叶片上。

有个梦,你在教室,对着后面的墙,背一首诗:

我越是逃离

却越是靠近你

我越是背过脸

却越是看见你

当时,真没读过这首诗,但这四句记得特别清楚,醒来后立即输入,在百度上查,更诧异的是,这是伊朗诗人埃姆朗·萨罗希1992年岁末写的《一千零一面镜子》,当时还没译文的吧,你又怎么晓得?——

我越是逃离

却越是靠近你

我越是背过脸

却越是看见你

我是一座孤岛

处在相思之水里

四面八方

隔绝我通向你

一千零一面镜子

转映着你的容颜

我从你开始

我在你结束

(埃姆朗·萨罗希 穆宏燕译)

一下子,想起你我最后一面,你说的:“有一天,你要是想起来,记得,有的东西一直是最干净最纯粹的,再脏的人都有过。”

要怎么解释,梦引导我去读埃姆朗·萨罗希那本诗集里的诗,很多写自1987-1993年?要怎么解释?以致一边读一边总以为是你的心声,倘若你不曾走岔路,或许真写得出,仿佛懂一点你了,或许从未懂过——

《在雪的尘埃中》

我用泪水翻过岁月的一页

雪的尘埃落在各种东西上面

遗忘咀嚼着页片

火睡在柴中

火焰睡在 灯笼中

一个男人睡在一节破损车厢的长凳上

在世间的最后一站

一片小院子

有一株石榴树

在我心上

一 片小院子

有一口破败的水池

在我眼中

一片小院子

有一个孤独的女人

在我生命中

火车轮子的声 音

在铁轨上

缝纫机轱辘的声音

在棉线上

我以泪水翻过岁月

所有的季节都是冬季

1987年

《小名》

以叶直呼树

以花直呼春

以光直呼星星

以石直呼山

以爱直呼我绽放的心

以痛直呼爱

以我的小名直呼我吧!

1992年

《我是泳者》

我是泳者

抱 着身体之木板

在黑暗之水中

我是如此恐惧

乃至将伤痛

忘记

1993年

《黑暗的洞穴》

惶惶然孤零零在黑暗中

我们掠夺死尸们的衣服

并把活着者埋进土里

为了一口水

一片面包

在 何处啊

星辰般的窗口

把我们解救出

这黑暗的洞穴

1993年

《注定》

如果不是注定

那扇门将被开启

为何钥匙被留下

如果不是注定我采摘水果

为何在果园中

把我独自留下

《丢失》

我乘着每一道波浪

急切地奔向你

在你身旁

我失去了知觉

当 我神醒智回

却见

我已将你在遥远的某处

丢失

1993年

知道,朋友圈也好,关注者也好,很多人都认识你,有我们共同的同学,只是早已忘记了吧,也可能在这篇文字里,再次记起,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无意为你开罪,我写的也只是自己以为了解的你,因为自己简单而愚鲁,无法理解究竟对朋友熟人细致、温和、友善的人是你?还是打杀偷抢整人凶狠的人是你?

是为祭而已。

此世,彼世,皆要安生或安往。

愿我们安生,愿你们安往。

上苍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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