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的引申义
在多义词的几个意义中,由本义派生出来的意义叫引申义。例如“发”的本义是把箭射出去,由这个义派生出来的意义如发送、发动、发作、发现、派遣、出发、揭发、启发等就是引申义。
一、引申义和本义联系的方式
1.相似:引申义和本义所指称的对象具有某中相似之处,可以进行模拟。它包括形貌性状相似、功能作用相似、方式情态相似。
(1)形貌形状
斗本指酌酒器。《诗·大雅·行苇》;“酌以大斗。”酌酒器勺形,有把,由此引申为斗星(南斗,北斗)。《诗·小雅·大东》:“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
(2)功能作用相似
术本指城邑中的道路。左思《吴都赋》;“亦有甲第,当衢向术。”道路是到达目的地的凭借、依据,由此引申为法术,手段。《韩非子·定法》;“君无术则弊子上,臣无法则乱于下。”
(3)方式情态相似
奋,本指鸟举翅飞起。《礼记·乐记》:“羽冀奋。”《诗经·邶风·柏舟》:“静言思之,不能奋飞。”由举翅飞起引申为举起,扬起;振作。曹植《求自试表》:“奋袂攘衽,抚剑东顾。”
(4)感受相似
酣本指喝酒唱到将醉未醉的程度。《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及饮酒酣,夫起舞属丞相。”睡觉唾得香甜、踏实,唱歌跳舞开怀忘情,同“饮酒酣”一样,令人感到畅快,惬意,由此引申为“酣歌”和“酣睡”的“酣”。《梁书·南平元襄王伟传》:“劳神劳思,竟不成名,岂如临清风,对朗月,肆意酣歌也。”(元)朱德润《读隋书》诗:“陈郎酣睡未知晓,采石夜渡江声秋。
另外如:女子貌美和事物美好同样使人产生美感,因而“好”由表示前者引申为表示后者。“甘、苦、酸”由表示味觉到表示心情滋味,同样也是由于有类似的感受而实现引申的。“长河落日圆”的“圆”表示视觉,“呖呖莺溜的圆”的“圆”表示听觉,这两种“圆”都给人以圆浑自然之美感.故可由前者引申为后者。通过类比使一个词从表示某一范围的感觉(如视觉),而转变为表示另一范围的感觉(如听觉),这种现象在心理学和语义学上叫作通感。现代语义学称之为映射。
2.相关:引申义和本义所指称的对象或者表达的概念相互联系,彼此牵涉,可以通过借此代彼的联想方式实现引申。
(1)标志作用
甲事物体现了乙事物的特征,借甲代乙。如:
齿本指门牙,也泛指牙齿。牙齿的生长或脱落,坚牢或松动,齐全或缺损,体现了人的年龄特征,故借以指代年龄、寿命。欧阳修《苏氏文集序》;“子美之齿少于予,而予学古文反在其后。”柳宗元《捕蛇者说》:“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尽吾齿。”
(2)借性状待点指代事物或人物
孩本指小儿笑。《老子》:“如婴儿之未孩。”《庄子·天运》:“民孕妇十月生子,子生五月而能言,不至乎孩而始谁,则人始有夭矣。”引而申之,指代小孩。杜甫《山寺》诗:“自晒同婴孩。”
另外如“洋”由水大的样子引申为海洋,“姝”、“娥”由女子貌美引申为美女,“漏”由水从缝儿或孔儿中漏下,引申为记时的漏壶,都是借性状特点指代事物。
(3)借动作行为指代动作行为的实施者(多指以实施该动作行为为职业的人)
倡(唱) 本指领唱。《诗·郑风·萚兮》:“倡!予和女(汝)。”引申为一般的唱。屈原《九歌·东皇太一》:“陈竽瑟兮浩倡。”引申为以演唱为职业的人。《史记·滑稽列传》:“优旃者,秦倡,侏儒也。”
(4)借方位处所指代事物或人
室《礼记·曲礼上》:“三十曰壮,有室。”唐代学者孔颖达解释说;“壮有妻,妻后室中,故呼妻为室。”
3.相因:引申义和本义之间具有因果、条件等逻辑关系,通过推导实现引申。两种对象或两个概念具有某种逻辑关系(如因果、条件、目的),通过推导实现引申。例如:
绝《说文》;“断丝也。”段注:“绝则穷(断了就到尽头了),故引申为极,如言绝美、绝妙是也。”
以上是由原因推导结果。由结果推导原因的,如“长”本指长短的长.长(如头发长)是生长造成的,于是通过推导引申为生长的长。还有由目的推导手段或由手段推导目的的。
二、词义引申的方式
(一)链条式引申
指以本义为起点,向纵深发展,即由本义引申出甲义,又由甲义引申出乙义,再由乙义引申出丙义,这样一环套一环,形成一个词义系列。这些引申义与本义的关系鬼之借代,除了甲义是直接的以外,其它都是间接的。
1、要:金文作、,《说文》:“要,身中也。”
①昔楚灵王好细要。(《墨子·经说》)腰
②是王之地一经两海,要绝天下也。(《战国策·秦策》)中间
③吴人要而击之,获邓廖。(《左传·襄公三年》)拦截
④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论语·宪问》)要挟
⑤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孟子·公孙丑》)求得
⑥地不知寒人要暖,莫把人衣做地衣。(白居易《红线毯》)需要
“要”的意义可以用下表描述:
①腰(人体的中间部分)②中间(事物的中间部分)③拦截(迫使他人中途停止前进)④要挟(迫使他人改变意向,满足自己的欲望)⑤求得(请求他人满足自己的欲望)⑥需要(期待某种欲望得到满足)
这种引申方式的特点是:其中一个意义只和它邻近的两个意义有直接联系,而与其它意义差得较远。以“要”为例,需要是现代汉语中常用的意义,它和腰的意义,初看起来是毫无关系的,但只要我们找到它们之间的中间环节,就能清楚地看到其间词义引申发展的脉落,反过来说,有些词或字古今意义之间看不出任何联系,也可能是我们还没有找到中间环节的缘故。
再如责字:债的本字,本义是债务,《战·齐》谁习计会,能为文收责于薛者乎?由此引申出:
1)索取:《左·桓30》宋多责赂于郑。
2)要求:《荀子·宥坐》不教而责成功,虐也。
3)责备/指摘:王安石《答司马谏议书》如君实责我以在位久。
4)责罚:《新五代史·梁家人传》数加笞用鞭打责。
用图表示就是:
责(债)—→索取—→要求—→责备、指摘—→责罚
(二)辐射式引申
这是指从本义出发,向着不同的方向引申新的意义,即由本义引申出甲义,又由本义引申出乙义、丙义,各种引申义环绕着本义这个中心词义向四周辐射,这些引申义与本义之间都是直接的关系。例如:
1、节:《说文》:“节,竹约也。”
①竹则笋苞抽节。(左思《吴都赋》)竹节
②其于木也,为坚多节。(《周易·说卦》)
风断蒲草节,霜埋翠竹根。(杜甫《建都十二郎》)木节、草节
③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庄子·养生主》)关节
④寒暑易节,始一反焉。(《列子·汤问》)季节、节气
⑤每闻琴瑟之声,则应节起舞。(蒲松龄《促织》)节奏、节拍
⑥时穷节乃见。(文天祥《正气歌》)气节、节操
⑦长幼之节,不可废也。(《论语·微子》)礼节
⑧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荀子·天论》)节约
⑨(苏武)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毛尽落。(《汉书·苏建传》)旌节、节杖
“节”的引申线索可以图示如下:
②木节、草节(用于草木)
③关节(用于动物)
④季节、节气(用于时日)
①竹节⑤节奏、节拍(用于音乐)
⑥气节、节操(用于道德)
⑦礼节(用于社会)
⑧节约(用于用度)
⑨旌节、节杖(用于外交)
(三))综合式引申
当然在词义的引申过程中,这两种方式并不是截然分开的,而是互相混合在一起的。在同一个词的词义引申系列中,既可以有辐射式引申,也可以有链条式引申。例如
问:本义是问、询问,与“答”相对,《史记·管晏列传》晏子怪而问之。由此引申出:
1、追究:《左·僖4》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 干预:柳宗元《童区寄传》恣放任所为不问。
2、询问—→打听、寻访:《礼记·曲礼》入竟而问禁,入国而问俗,入门而问讳。/金城《江行》十年踪迹浑无定,莫更逢人问故乡。=→考察:王安石《上皇帝书》欲审知其德,问以行。(要想了解他的品德,就要考察他的行为。)
3、询问—→音讯:《晋书·苻丕载记》入据晋阳,始知坚死问。=→告诉:《战·齐》或以问孟尝君。
4、询问—→审问:《金史·世宗纪中》凡犯罪被问之官,虽遇赦,不得复职。=→判决:《万历野获编》事发问斩。
5、询问——问候:《三国志·吕蒙传》周游城中,家家致问。=→聘问(周诸侯国间互相访问的一种礼节):《仪礼·聘礼》小聘曰问。
6、问候=→赠送:《诗·郑·女曰鸡鸣》杂佩以问之。左右佩玉。/《国语·晋6》王使工尹襄问之以弓。=→赠礼(物)/品:《国语·晋6》然战而擅舍国君,而受其问。/《左·僖10》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
用图表示就是:
三、词义引申的一般规律
词义的引申变化是一种有规律的运动,在古代汉语中,词义引申通常是从具体到抽象、从个别到一般、由实词到虚词。
(一)由具体到抽象
业:本义是一种方版,古人学习时把学到的东西写在上面,从老师那里接过知识叫受业,老师给学生知识叫授业,从事学习叫肄学习、练习业,学习完成了叫结业、毕业,这些业是学业义←学习用的大版子。以前把教过自己的老师叫业师(我从那里接受过学习的大版子的老师,即曾授给我知识的老师)。
道:本义道路,《战·齐》民扶老携幼,迎君道中。/《论语·雍也》中道而废。/《泰伯》“任重而道远”。引申为途径、方法,《孟子·梁惠王上》交邻国有道乎?/《离娄》“得天下有道”。又引申为学说、道理:《论语·学而》先王之道,斯为美。/《里仁》吾道一以贯之。
(二)由个别到一般
汉语专有名词常可变成普通名词:龙井== 龙井茶;茅台== 茅台酒;英语:china(瓷器)
莫:本义是指日落黄昏,这是指一个具体的时段,而它的引申义指晚,一年的时间到年底了鬼之借代,可以说“岁暮”,一个季节结束时也可以用暮,如暮春;一个人的晚年叫暮年。古代君主朝见都在早上举行,过了早上到中午时,就算晚了,可称作暮。
雌、雄:本来都是专就鸟类而言的,《诗·小雅·正月》“谁知鸟之雌雄?”兽类一般称“牝、牡”而不称“雌、雄”。后来,凡是动物都可以称雌雄,《木兰诗》“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匠:原指木匠,《庄子·徐无鬼》“匠石运斤成风”(名叫石的木匠),其它工匠另有称呼:陶匠叫陶,铁匠叫冶,玉石匠叫工,后来所有手工业工人即可叫“匠”,《论衡·量知》能穿凿穴坎谓之土匠。
裁:本指剪裁衣服,杜甫《白丝行》裁缝灭尽针线迹。《孔雀东南飞》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后引申为裁剪、删减一切东西:《文心雕龙·镕裁》“剪截浮词谓之裁”。
(三)从实词到虚词(语法化)
古汉语的连词和介词,有不少是从实词虚化而来的,虚化的一个重要途径,就是词义的引申,如:
被,本义是被子。《楚辞·招魂》“翡翠珠被”。引申为覆盖:《招魂》“皋兰被径兮”;阮籍《咏怀诗》“凝霜被野草”。又引申为蒙受:屈原《哀郢》被以不慈之伪名。/《汉书·赵充国传》“身被二十余创”;又引申为介词,表示被动:《韩·五蠹》“兄弟被侵而随仇”,这里的“被”还有一点“蒙受”意义,这正是由实词到虚词的痕迹,《史记·屈原列传》“信而见疑,忠而被谤”。
和:常见的意义是和谐(应和):《老子》“音声相和”,引申为搀和:杜甫《岁晏行》“今许铅铁和青铜”,引申为连带:杜荀鹤《山中寡妇》“时挑野菜和根煮”。成语有和盘托出、和衣而睡。由连带引申为连词“同、与”:岳飞《满江红》“八千里路云和月”,再引申为“连……都”:秦观《阮郎归·湘天风雨破寒初》衡阳犹有雁传书,郴阳和雁无。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卷五:当时闻语,和俺也恓惶。
再如动词会(会合、会见)虚化为介词会(适逢):《陈涉世家》“会天大雨,道不通”;动词“以”(任用、使用)虚化为介词“以”(用、凭借):《韩·难一》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汉书·张骞传》骞以郎应募使月氏。
以上三点,只是词义引申发展的常见规律,在古代汉语中例外的现象也是存在的,如从抽象到具体、由一般到个别,但这种情况较少,只是一些变例,不能算作规律。
四、词义引申的相互渗透和影响
就不同的词来看,任何一个词的词义引申都有其具体情况或特殊表现。但是,如能对众多面的词义引申进行对比和综合考察,我们就会发现,语义相关的词在实现词义引申时,往往是相互渗透、相互影响的,从而使词义引申呈现出系列性的特点。了解词义引申的这种特点,可以帮助我们在更高的角度上、更广的范围内,来认识和把握词义引申这种语言现象。词义引申的相互渗透和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同步引申
一组词或一对词,在一个平面上具有同(近)义关系、反义关系或其它关系,经过引申,在另外的平面上又形成同义、反义关系或其它相应关系。例如:
1.同(近)义词的同步引申
假借贷贳
“假”可由借义引申出宽义,“借、贷、贳”亦可由借义出宽义。
(1)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左传·僖公五年》)
(2)有马者,借人乘之(《论语·卫灸公》)
(3)平原君家贫未有以发丧,方假贷服具。(《史记·郦生陆贾列传》)
(4)民无贷,则赊贳而予之。(郑玄《周礼·地官·司市》注)
(5)北蛮夷之鄙人,未尝兄天子,故振慑,愿大王少假借之,使得毕使于前。(《战国策·燕策三》)
(6)诏司隶校尉,惟阎显江京近亲当伏辜诛,其余务崇宽贷(《后汉书·顺帝纪》)——“宽”、“贷”同义连用。
(7)若妻信病,赐小五四十斜,宽假限日。(《三国志·魏书·方技传》)——“霓”、“假”同义词连用,意思是放宽。
(9)或故吏善家子失计随轻黠愿自改者,财数十百人,皆贳其罪。(《汉书·尹赏传》)
“假、借、贷、贳”在例(1)至例(4)中义为“借”,在例(5)至例(9)中义为“宽容”、“宽大”。另外,“假、借”在表示假使、如果的意义上,也构成同义关系;“贳”还和“赊”在赊欠、宽容两个义项上构成同义关系。
(二)相向引申
甲词由A义引申出B义,乙词由B义引申出A义,两者互相朝着对方的方向引申,我们管相关语词的这种词义引申过程叫相向引申。例如:
居,处止,住
“居、处”由居住引申为止息、停留。《孟子·滕文公下》“(陈仲子)居于陵,三日不食,耳无闻,目无见也。”又“避母离兄。处于于陵。”这里“居、处”互用,都是居住的意思。《周易·系辞下》:“变动不居,周流六虚。”《孙子兵法·军争》:“卷甲而趋,日夜不处。”“不居”、“不处”都是不止息、不停留的意思。止、住”由止息、停留引申为居住。《庄子·齐物论》:“曩子行,今子止。“《后汉书·蓟子训传》“见者呼之曰:“‘蓟先生小住。’”“小住”即稍微停留一下。《诗·商颂·玄乌》:“邦畿千里,维民所止。”“止”义为居住。梁简文帝《棹歌行》:“安家住湘川,菱歌本自便。”
(三)替补引申
替补引申指的是这样一种现象;起初是甲词表示A义,乙词表示B义,后来乙词引申出了A义,从而代替了甲,再补进一个丙词来表示原来由乙词表示的B义。即:
语义A 义B 义
原用词甲乙
后用词乙丙
其中的“丙”,可能是新产生的词,也可能是由原来就有的某个词引申出B义。
替补引申的例子如“泗、涕、泪”。“涕”原来不指称鼻涕,而指眼泪,“泗”才是鼻涕。后来“涕“产生了鼻涕义并且逐渐取代了“泗”.于是又补进了一个“泪”,来表示“涕”原来表示的意义。另外如“行、走、跑”,“少、稍、渐”,“寝、睡、打盹儿”。
五、研究词义引申的意义
1.举纲张目,以简驭繁
2.穷原究委,加深理解
3.掌握规律,举一反三
例如:“具”的本义为备办饭食,因而可引申为饭食,所以称粗劣的饭食为“草具”。如《战国策·冯谖客孟尝君》“左右以君贱之也,食以草具”。
也可由备办饭食引申为泛指准备、备办。如《左传·郑伯克段于鄢》“缮甲兵,具卒乘”。“具”在此指的是准备步兵和战车。
准备的目的或结果是齐备,因而“具”又有齐备义。再由齐备义虚化为副词,表示全部、都。如《史记·项羽本纪》“良乃入,具告沛公。”即把全部情况都告诉刘邦。
六、掌握词的引申义应注意的问题
1.要注意引申义有远近之分,近引申义指直接引申义,远引申义指间接引申义。所谓直接引申义是由本义直接派生出来的意义。如
题:头-→泛指各种事物的前端;
精:挑选过的好米-→事物中最好的部分
直接引申义与本义关系密切,一般易辨认;间接引申义是由引申义再引申出的意义。在许多情况下,本义同引申义不是直接关系,而是间接关系,如:朝代的“朝chao”是“朝zhao”引申来的,语音也变了。朝zhao本义是早晨,古人把在早上拜见君主称朝chao,晚上拜见君主叫夕。《左·成12》“百官承事,朝而不夕”(百官努力做事,早朝把事情做完,晚上无事就不拜见君主了)。后由朝见-→朝庭(上朝)-→朝代(宋朝),意义愈行愈远,不注意其线索就弄不明白。
2.注意词义引申与修辞手段的区别
文学作品中修辞手法的运用常常影响词义的变化,如王安石《本末诗》“缲成白雪桑重绿,割尽黄云稻正青”,这里的“黄云”、“白雪”是一种修辞手法,它们的意义也相对有了变化,具有了临时的意义,“白雪”不再专门指雪,而是指象雪一样白的丝,“黄云”也不再专门指云,而是指象云一样多的金黄色的麦子,由于白雪、黄云离开了原诗,也就失去了它们的临时意义,不再有丝、麦的含义,所以它们还仅仅是修辞。如果一个词,由于修辞而产生的临时意义用得很普遍,约定俗成而形成了固定性的词义,这时就应该把这个固定性的意义看作是引申义了,虽然这个引申义的产生是来源于修辞。比喻和借代是两种常见的修辞手段,它们在运用的过程中也最容易产生新的词义。
1)比喻
崩:本义是山倒塌,古代的统治者把天子的死说成是犹如大山倒塌一样的变异灾难惊天动地,所以后来“崩”就产生出“死(专指黄帝)”这个比喻义:《国策·赵》“周烈王崩,诸侯皆吊”。
股肱:股:大腿;肱:手臂,胳膊由肘到肩的部分,比喻得力的大臣:《左·昭公9年》“卿佐是谓股肱”。
它如:鼎沸表示动乱不安;干戈表示战乱;风指德行。
2)借代
秋:《诗·王风·采葛》“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秋指年,这是以局部代全体。
坚、锐:《史·陈涉世家》“将军身被坚执锐”,坚,铠甲;锐,兵器,以性状代事物;
丝竹:刘禹锡《陋室铭》“无丝竹之乱耳”,丝竹指音乐,这是以具体代抽象。
但这些借代义都不能算词义引申,因为它们都是在一定的语言环境中临时产生的,并没有形成固定的词义。
3.词的本义和引申义,通常是用一个字来表示的,读音也相同。值得注意的是,有些词在词义引申之后改变了读音。例如:
说(shuō)由陈述、解说引申为劝说、说服,改读(shuì)
语(yǔ)由言语、说话引申为告诉,改读(yù)。
有的后来还为引申义另外造了新字。例如:
解(jiě)由分割、分解引申为松懈、懈怠,改读(xiè),并造了“懈”字。
弟(dì)由弟弟引申为尊敬、顺从兄长,改读(tì),后来造了“悌”字。